卫达仕为客户中山赢得了一项关于双边投资条约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判决

根据2024年11月8日英属维尔京群岛商业法院的判决，Webster 法官裁定，根据1978年《国家豁免法》（“SIA”）第13(3)条，尼日利亚联邦共和国已同意其财产可用于被执行仲裁裁决。

该裁决具有重要意义，因为法官认定经由该仲裁依据的仲裁条约，该国已通过双边投资条约表达了其同意。

背景

2021年3月，由 Neuberger 勋爵为首席仲裁员的仲裁庭裁定卫达仕的客户中山市富成工业投资有限公司（“中山”）可获赔约 7,000万 美元。上述胜诉裁决来源于中山因尼日利亚违反中国-尼日利亚双边投资条约（“中尼BIT”）提起的仲裁，该违反行为是由于尼日利亚国家某些行为主体与实体的行动造成的。

由于尼日利亚未支付裁决款项，中山在多个司法管辖区（包括英属维尔京群岛）提出了执行程序。

在英国一个另外的法律程序中，尼日利亚曾成功推翻了一项有利于 Process & Industrial Developments Limited（“P&ID”）的大额裁决。在后续命令中，Knowles 法官裁定 P&ID 需向尼日利亚支付 2,000 万英镑，作为尼日利亚在挑战程序中产生诉讼费用的临时支付款。由于 P&ID 是一家英属维尔京群岛公司，中山根据 Knowles 法官的命令申请了针对 P&ID 对尼日利亚所欠债务的附加债务扣押令。

中尼 BIT 中的豁免条款

尼日利亚反对中山提出的救济要求，称其财产（包括 P&ID 对其的债务）根据《SIA》第13(2)(b)条享有豁免权。1979年的《国家豁免（海外领地）条例》使《SIA》适用于英属维尔京群岛。

但是，中山辩称，依据中尼BIT第9(6)条，尼日利亚已同意根据《SIA》第13(3)条就其资产执行该裁决。该条款规定：

“仲裁庭应以多数票作出裁决。该裁决对争议双方为最终且具有约束力的裁决。双方缔约国应承诺执行该裁决。”

与近期英国案例类比

为了支持其主张，中山引用了高级法官 Pelling KC 在 General Dynamics 诉利比亚国家案 [2024] EWHC 472 (Comm) 判决中的观点（近期在上诉法院 General Dynamics 诉利比亚国家案 [2025] EWCA Civ 134 判决中得到确认）。在该案例中，利比亚签订了一份包含仲裁条款的合同，该仲裁条款明确规定仲裁庭的任何裁决均 “完全可执行” 。在其判决中，Pelling KC 法官认为，这一条款不仅构成了利比亚受英国法院管辖的承诺，也构成其同意对其财产的执行。

General Dynamics 案件涉及商业合同条款中所包含的书面同意。在 Webster 法官审理的案件中，相关书面同意据称包含在中国与尼日利亚签订的双边投资条约中。作者目前并不知晓此前有任何案例认定双边投资条约中包含对执行的同意。

条约解释的原则

在 General Dynamics 案中，Pelling KC 高级法官适用了瑞士法（即合同所适用的法律）来解释相关条款，而 Webster 法官则依据了《维也纳条约法公约》第31条中规定的条约解释原则，该条款指出:

“条约应以善意解释，依照条约语词的通常含义，结合其上下文并参照条约的目的和宗旨进行解释。” 通过这一方法，Webster法官得出以下结论:

“ ‘执行’的通常含义是使某事生效或产生法律效力，或者强制遵守某事。这正是双方在承诺执行双边投资条约裁决时的意图。换句话说，[尼日利亚] 和 [中国] 同意放弃对其财产的执行豁免，无论投资者可采取何种法律手段，因而在第9.6条中无需明确包括 ‘执行’ 一词。‘强制执行 (Execution) ’ 这一概念在 ‘执行(Enforcement)’ 的词义中，且通过必要推论已被隐含。” ¹

与《ICSID公约》的对比

尼日利亚试图引用《ICSID公约》第54条和第55条，这两条明确区分了认可与执行以及强制执行的含义。然而，Webster 法官认为，这对尼日利亚毫无帮助，因为《ICSID公约》是一项涵盖不同主题的独立条约。他还指出，如果中尼BIT的起草人希望将豁免限定在尼日利亚所主张的狭义执行范围内，他们本可以效仿《ICSID公约》第54条和第55条中的表述方式加以明确。

根据法官的裁定，他的判决规定中山针对 P&ID 对尼日利亚所欠 2,000 万英镑债务获得的临时附加债务扣押令应被确认为最终裁定。（该判决被尼日利亚提起上诉，在上诉过程中暂缓执行，但因双方最终达成和解，尼日利亚撤回了上诉）。